对四川驴友来说,绵阳三台县郪(qi)江古镇是个不可忽略的地方。一来,古镇离成都只有两个多小时车程,二来,那里宜人的自然美景和大量历史遗迹吸引着背包客们欣然赶往。
郪江古镇位于三台县城南47公里处,南临郪江(又名玉江),东滨锦江,建于两江汇合处。这个至今有2000多年历史的老镇与东南大小狮山隔江对峙,形势险要,风光优美。当地人说,郪江的“郪”原为“妻”字旁一个“邑”,简而言之就是女儿国的意思,主要是连年征战,男丁们大都服役充军所致。
杨柳依依,惠风和畅。小镇宛若胶片年代的电影场景:碧绿的锦江与郪江交汇拥抱,阳光下,水面陆洲芳草萋萋,田畴农家果园飘香,竹林茅舍清新古朴,小桥流水情趣别致。透过篱笆看过去,风火墙头,缝隙间长满苔藓的青石板蜿蜒在深巷里。榕树相伴的九龙桥上,四五个孩子嬉戏玩耍,桥下钓鱼的大人不时朝他们会心一笑。矮树丛掩映的滩涂草地上,几头牛羊低头食草,几只蜻蜓嗡嗡嘤嘤飞过它们的头顶……
玉江街是镇子的主街,两旁房屋大多带着木柱支撑起来的宽敞走廊,街有多长廊就有多长,颇有江南小镇的韵味。走廊是老街遮风避雨的所在,平日街坊邻居在廊下吃饭、干活、喝茶、摆龙门阵;赶集的日子,廊下摆起一个个小摊:菜市、肉市、小吃、百货,吸引父老乡亲来赶集,形成一个旺盛的市场。
漫步郪江古镇,随处可以看到上百年的老榕树。最有特点的是“波平浪静”庙前的两棵榕树,据说是同时种下的。它们对面就是古戏台,以前经常演些社戏和川剧。古戏台两侧住人,树枝上晾挂着衣服。当年种树的人为了美观,还用石头在树周围砌了一圈矮墙,经过近百年的生长,现在它们一棵是“树包石”,一棵却是“石包树”,让人惊叹于大自然造物之神奇。
过桥往右是一条古驿道,坑坑洼洼的石阶、参差的山石和茂盛的林木,宛若一本历史大书缓缓展开。之前我从《三台县志》看到介绍说,这条道曾是巴蜀“古郪道”的一段,为连接川中、川东的咽喉。古郪道指成都官道上的三台、中江这一段,整个成都官道长达1360公里,连接射洪、万县等地,均为石板铺成,可过舆轿、驮马,是进出郪江的必经之路。
青山隐隐,阡陌纵横,道路尽头连接着远去的历史。古石板路除了通达南北,还连接着许多历史事件,老百姓最喜欢说道的就是三国故事。东汉建安十九年(214年),诸葛亮奉刘备之命前往蜀中各地分定州界。他从古郪道来到郪县即今日的郪江镇,当地人听说后大为欣喜,宰牛烹羊,载歌载舞,举杯欢迎,青山绿水间展开了一幅军民共欢、官民同乐的欢腾画卷。诸葛亮后来在此设置东广汉郡,以郪江为治所。往事如风,酒香早已飘逝,只留在老百姓的代代传闻中。
郪江九龙桥架起了历史和现实的两头,让这里的人们从童年走向成年,从异乡回到故乡……
九龙桥是一座清代修建的石桥,它横跨镇外的郪江两岸,连接三台、中江两县,也是当年诸葛亮渡河的地方。其桥墩独立,桥面由两块各1米宽的石板铺砌而成,桥长约40米,宽2米,桥墩两头都是龙头,鳞爪须眉飞舞,龙尾则分别镶嵌在桥墩中,栩栩如生。相传古时郪江常有水妖作怪,导致河水泛滥,人们来往两岸很不方便,玉皇大帝知道后,派下九条祥龙降服了妖怪,从此郪河平静,百姓安居乐业。为了纪念这九条龙,官绅大户筹钱修建了这座桥,命名“九龙桥”。
如果把巴蜀历史当作群山巍峨的一片山岳,郪江古镇就是茫茫山岳里一座峭拔的高地。古镇曾是春秋战国时期郪王国的都城,四周山环水绕,虎踞龙盘,向来为兵家必争之地和豪杰名流聚会之所。
郪王国在哪里?疆域有多大?《三台县志》卷五载:“郪江在今县南百里,汉之郪县,自以郪江水得名,其半有飞乌、射洪二县地,似《寰宇记》为得其实。”位置上,古郪国在巴国和蜀国之间,位于蜀国东南边、巴国西边。疆域上,今天的中江、郪江以及涪江中游地区都属于古郪国领土。现在的郪江古镇,就是昔日的郪王城旧址。
郪王国究竟传了几代?由于太过遥远,史料缺乏,已难以考定。学术界相对普遍的看法是:公元前316年秋,秦国大夫张仪、都尉司马错奉秦惠王之旨从石牛道南下伐蜀,途中“顺便”灭掉了郪国。然后,秦以蜀国土地建立蜀郡,以成都为郡治,郪为蜀郡所辖之地,不再是一个独立王国了。
如今,古郪国早已消失在岁月的烟云里,但它的灵魂仍然活在郪江崖墓群中。郪江崖墓群被称为“中国四大汉墓群”之一,以金钟山、泉水坝、紫金湾墓群最为集中。这些崖墓产生年代早晚不一,以东汉墓为主。目前对外开放的共有6座,一字儿排开。墓中石雕精美生动,形态丰富,包括日月星辰、石矼石灶、储粮石壁厨、石梁拱顶、石猴石牛等,牛头面朝洞口。
崖墓是古代世俗生活的一面镜子。郪国人“面水而居,依山而葬”,在进入“天国”前都要为自己营造墓室。他们将日常生活用品用土陶复制后放在墓室里,墓室简陋与豪华视主人身份而定,随葬用品或鸡鸭猪狗牛羊,或车马青铜砖瓦,不一而足。
“狗咬耗子,多管闲事”是一句著名的歇后语。有趣的是,在郪江镇金钟山崖墓群的第一座古墓内,还真有一尊“狗咬耗子”的古代圆雕。这幅石壁刻图显示,一只“立耳长吻”的狗蹲坐着,嘴里叼着一只长尾老鼠,狗儿的眼神还带点俏皮味儿。其实,在秦汉时期,“狗咬耗子”并非“多管闲事”,那时猫尚未被人类广泛驯服,咬耗子也是狗的重要任务之一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