溪流、廊桥、老屋以及铺满青苔的街巷和散落的祠堂……这是中洲村给来客的第一视觉。这个千年古村位于江西省黎川县樟溪乡,一条叫桃溪的河流穿村而过,带着苍山的气息,荡涤着这里的历史尘烟,也浣洗遥远的时光,养育着这方大地的生灵,温润着泥土上的砖瓦和草木。
樟溪乡的古村很多,中洲村是其中一个,村里沧桑斑驳的古旧房屋随处可见,一些祠堂和长满青草的庭院,还在无声讲述着这里曾经的过往,从建筑的精美程度可以想见当年这片大地多么繁华,当然,历史的长河里,所有的繁华都附带着离乱与荒芜,这里也不例外。
380多年前,徐霞客来到这里时被这里的繁华和人烟稠密所惊讶,彼时,他所处的位置叫樟村,也就是现在的樟溪乡,如果他沿着河流游荡的话,一定踏足过中洲村,樟溪乡有三个古村最值得一去,那就是东港、店上和中洲村。
中洲村古厅、古巷、古桥、古祠众多,“人在村中走,如在画中游”,巷巷相通,屋屋相连,如入迷魂阵似的棋盘,是典型的水乡山村。
烟雨水色,袅袅炊烟,所有的乡村传统元素在这里存储了千年,有资料显示,仅仅这一个村子,就有古宅18栋,古祠两座,很多传统建筑至今还有人居住和使用。
随意在村子游走,你会被那些古朴的屋檐、寂静的庭院以及走在时光里的老人所打动,而那些曾经铺满一个家族的喧闹如今荒草满园的院落,落下一粒尘埃似乎有响声。
村中的杨氏家庙、杨氏宗祠也早已人去屋空,任岁月斑驳门庭,据说杨氏家庙大概有两百多年的历史,占地将近十亩。历史上这里的杨氏祠堂有二十多个,经过历朝历代的各种破坏,现在目前仅剩唯一的一个。
在村子的一角,一处杨氏宗祠建筑和庭院保存完整,门楣上“兄弟修职”和“父子明经”两块牌匾讲述着这家主人当年的学识修养,据《黎川县志》记载,历史上樟溪的进士、举人等达20余人,想必这家后生里有着二十分之一吧。
老屋德元厅是出引人注目的存在,屋子的主人早已黄鹤远去,至今没人能准确说出主人的名字,但房子整体结构依旧保存完好。
这是一栋特别高大巍峨的古建筑,始建于明末清初,占地面积约10亩,房屋高7米左右,砖木结构。大院内为一进三厅,大门正对面,有一方七米高的照壁。
宅院高墙深苍,条石垒砌,磨砖对缝,飞檐翘角。正门前有一个巨大的庭院,墙壁和门楣上都刻有十分精致的砖雕和石雕,上面雕刻有“爵(雀)、鹿(禄)、封(蜂)、侯(猴)等吉祥图案,体现了当时建筑艺术的特色。
走进大院,可看到一块“清白世家”的石匾,横卧于门楣之上,气势凛然。清白世家四个字映照出的是一个家族的传承与梦想。以屋言志,是旧时成功人士财富积累完成之后,由富即贵的转身与蜕变,是建立在儒家思想根基上的特殊符号。或许,当年这家主人经商发财后,转身进入了仕途也未可知。
中洲村与东港、店上两村紧密相连,它们以河为线,以廊桥为界,村子的人们闲暇时会在廊桥聚会聊天,桥的名字叫双溪廊桥,类似少数民族地区那种风雨木质廊桥。据说这里的双溪廊桥最早建于南宋,推测至今应该修缮多次了吧,否则如何经得起历史尘烟的摧残。
让我惊讶的是,这座廊桥还是村民间展示诗词的平台,在桥的顶端和廊檐,木质构建上书写了很多乡土韵味的诗文:“故土难忘古稀年,双溪桥下水涟涟。戏台洲上多少事,夕阳一半在桥边”,“遥忆当年戏台洲,龙灯庙会满村游”......让人不得不感慨,这里的诗词文化之丰厚,是不是早年间这里的村民一边干农活一边写诗歌?土里刨食,闲时耕读的画面跃然而出。
这些诗文有的用毛笔书写,有的用粉笔书写,堪称书法级别,折射出樟溪群众文化的根深叶茂,也成为樟溪地域文化一道亮丽的风景线。
历史上,田园山水与耕读文化是我国古村落的灵魂,是人们寄情山水、亲近自然、致力读书、通达义理的境界。
如今,廊桥是当地村民休闲聚集之地,特别是集市圩日,村民有的肩挑、有的手提,各种土特产的买卖都聚集在这里,呼喊声、吆喝声响成一片,熙熙攘攘,摩肩接踵,热闹非凡,此时的双溪廊桥既像一幅清明上河图,又像是一幅江南水乡画。
我想我喜欢这样的古村,有当地的人文,有历史的尘烟,也有时光浣洗之后的沉静,不疾不徐,在尘世一隅,安然清欢。